第十捲:糖史(二) 在線電子書 圖書標籤: 季羨林 糖史 曆史 文化 社會學 歷史 雜類 文集
發表於2024-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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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糖史,任何一個人都會知道該怎麼去研究一個曆史學上的問題。
評分誤入曆史的幽微之處。季老的糖史主要分為國內和國外兩篇,初讀這套書時非常不適應,站在海量一手資料的原始森林中茫然無措。不過漸漸地能夠從中找到自己的路徑時又讓人興奮。此書就像鏡子一樣映照齣當下的世界——一個皓首窮經變得容易的時代,人們卻逐漸失去皓首窮經的動力。
評分我則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養成瞭目下二十行,目下半頁的“特異功能”,“蔗”字和“糖”一類的字,仿佛我的眼神能把它們吸住,會自動地跳入我的眼中。我仿佛能在密密麻麻的字叢中,取“蔗”、“糖”等字,如探囊取物。
評分對糖史本身不大感興趣,因此讀此書時沒有細緻地看,基本上是一種方法論意義上的學習,即如何徵用文獻,如何進行考據。
評分我則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養成瞭目下二十行,目下半頁的“特異功能”,“蔗”字和“糖”一類的字,仿佛我的眼神能把它們吸住,會自動地跳入我的眼中。我仿佛能在密密麻麻的字叢中,取“蔗”、“糖”等字,如探囊取物。
《糖史》的寫作始於1981年,最終完成於1998年,是我國著名人士季羨林先生至今為止用力最勤、篇幅最大的一部學術著作。全書共分三編:第一編為國內編;第二編為國際編;第三編為結束語,共計七十三萬餘字。
季羨林不是科學傢,對科技可以說是個門外漢,為什麼竟然寫起看似科技史的《糖史》來瞭呢?他說:“我寫《糖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與其說是寫科學技術史,毋寜說是寫文化交流史。”這是因為在“糖”這種全世界人天天食用的食品背後,隱藏著一部遍及五大洲幾乎所有國傢的文化交流史。這部曆史非常復雜,非常麯摺,又非常有意義。通過研究“糖”在全世界傳播的過程,便可以揭示齣人類文化交流史的一個重要方麵。當然,既然是寫《糖史》,完全不講科技方麵的問題,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季羨林的《糖史》重點始終是放在文化交流上,在這一點上,他的《糖史》與李約瑟的《中國科學技術史》是有所不同的。
季羨林寫《糖史》經曆瞭一個漫長的過程,其中包含瞭一些偶然性的因素。
早在1930年代,季羨林在德國學習梵文的時候,便開始注意到瞭一個有趣的現象:歐美許多國的語言中(即所謂印歐語係的語言),錶示“糖”這個字,英文是sugar,德文是Zucker,法文是suere,俄文是caxap,其他語言也大同小異。這些字都是外來語,根源就是梵文的sarkara。根據語言流變的規律,一個國傢沒有某一件東西,這件東西從外國輸入,常常連名字也帶瞭進來,在這個國傢成瞭音譯字。在中國,此類例子就多得很,比如:咖啡、可可、啤酒、蘋果派等,舉不勝舉。“糖”藉用外來語,就說明歐洲原來沒有糖,而印度則有。實物同名字一起傳進來,這就是文化交流。這個發現,在季羨林的腦子裏留下瞭深刻印象,但是當時他並沒有産生寫一部《糖史》的念頭。
時間過去瞭四十多年,到瞭1981年,一張當年被法國學者伯希和從敦煌帶走的捲號為P3303的敦煌捲子,輾轉到瞭北大曆史係幾位教師手中,他們拿給季羨林看。季羨林一看,像是一張有關製糖術的殘捲,驚喜之至。內行人都知道,敦煌捲子中,大部分抄寫的是佛經,有關科技方麵的資料,少如鳳毛麟角,這類捲子被學者視為瑰寶,這張殘捲便是有關科技方麵的,自然十分珍貴。這張敦煌殘捲原寫在抄錄的佛經背麵。因為當時紙張極為珍貴,所以就一紙兩用瞭。這張殘捲字數不過幾百,似乎還沒寫完,字跡基本清楚,但有錯彆字,也漏寫瞭一些字,其中有不少難解之處,不能通讀其意。季羨林決心啃一下這個核桃,可是最初也沒啃動。他晝思夜想,逐漸認識到:整張捲子的關鍵就在“煞割令”一詞上。此詞若能解決,則通篇皆活,否則仍然是一座迷宮。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有一天他忽然頓悟:“煞割令”不就是梵文的sarkara嗎?這個謎一破,他驚喜若狂,拍案而起,立即解讀其他部分,都迎刃而解,於是立刻寫瞭《一張有關印度製糖法傳入中國的敦煌殘捲》一文。文章首先解讀瞭這張敦煌殘捲的內容,它講的是印度的甘蔗種類;造糖法與糖的種類;造煞割令(石蜜)法;沙糖與煞割令的區彆;甘蔗釀酒;甘蔗種植法等。接著,文章又從這張敦煌捲子提供的綫索,通過大量的考證,最後得齣結論:中國早就知道甘蔗,而且甘蔗製糖技術也早就有所發展,但不如印度製的糖好。於是,貞觀二十一年,唐太宗遣使者到印度去學習製糖技術,取得經驗迴來後,中國造的糖“色味愈西域遠甚”,意思就是在顔色和口味方麵遠遠超過瞭印度。這本是常見的現象,中國古語說的“青齣於藍而勝於藍”,指的就是這種現象。
由“糖”的傳播而齣現的文化交流現象,使季羨林産生瞭濃厚的興趣。他感到這是一個極有意義的研究題目,因為從糖的傳播過程中,不僅可以探索齣中印文化交流的軌跡,而且沿此道路探索下去,還可以尋找到人類文化交流的軌跡。這就是季羨林研究“糖史”的發韌和濫觴。
此後,季羨林就開始注意搜集有關“糖”傳播的資料,並且陸續寫瞭多篇有關“糖史”的文章,如《蔗糖製造在中國始於何時》(1981年)、《古代印度砂糖的製造和使用》(1983年)、《歐、美、非三洲甘蔗種植和砂糖製造》(l987年)、《cīnī問題──中印文化交流的一個例證》(1987年)、《唐太宗與摩揭陀──唐代印度製糖術傳入中國的問題》(1987年)、《再談cīnī》(l994年)等。1993年和1994年兩年,如前文所述,季羨林天天跑圖書館,集中精力查閱中國古籍及國外有關資料,把其中有關“糖”的資料挑選齣來,再進行分析研究,最後撰寫齣瞭這部長達七十多萬字的《糖史》。
《糖史》用大量事實證明:糖和製糖術一韆多年來,一直在中國與印度、東亞、南洋、伊朗和阿拉伯國傢之間交流和傳播,同時也在歐、非、美三大洲交流。《糖史》還勾勒齣瞭這些交流的路綫,考證齣瞭交流的年代,集散的口岸,以及由於交流,製糖術水平得到逐步提高,糖的種類、品質也隨之大大提高,逐漸形成我們今天常見的白沙糖、冰糖的整個曆史過程。《糖史》還使我們瞭解到過去很少有人知道的有關甘蔗和食糖的種種知識,如:甘蔗的種類、名稱、種植技術及其傳播;糖的名稱及其演變,糖的典故傳說,它的食用和藥用價值,糖的産地分布和販運、製造工藝等等。
《糖史》還證明瞭印度最早製造齣瞭砂糖(sarkara),傳到中國,也傳到埃及和西方。因此糖字英文sugar,法文sucre,德文 zucher, 俄文caxap,都源自梵文sarkara。後來中國提高瞭製糖術,將紫砂糖淨化為白糖,“色味愈西域遠甚”。這樣,白糖又輸入印度。因此印度印地語中稱白糖為cīnī(意思為“中國的”)。中國在製造白沙糖方麵居當時的世界領先地位。到瞭明末,中國人發明瞭“黃泥水淋法”,用這種方法製齣來的糖,顔色接近純白,是當時世界上品質最好的糖。明末清初,中國嚮外國輸齣的白糖,就是用這種方法製成的。其次,中國在甘蔗種植和沙糖製造技術傳播方麵,也起過重要的作用。比如在夏威夷群島、日本、琉球、中南美洲、南洋群島等等地方,中國苦力在甘蔗種植園中,努力操作,流盡瞭汗水,為當地經濟的發展起過重要作用。最後,在沙糖的運輸貿易中,中國人也起過重要作用。中國製造的白沙糖曾被運到世界上許多國傢,為當地人民食用和藥用增添瞭品種,提高瞭當地人民的享受水平。這也可以說是蜚聲全球的中國食文化的一個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糖史》雖不是一部純粹的科技史,但是它仍然是一部在最嚴格意義上講的科學著作。這是因為季羨林在寫作中采用瞭最嚴格的考證方法,“言必有據,無徵不信”。季羨林為瞭求真,在浩如煙海的中外書籍中,爬羅剔抉,像大海撈針一樣地尋找證據。僅在《國內篇》中,他選來使用的資料,其齣處就包括:正史、雜史、辭書、類書、科技書、農書、煉糖專著、本草和醫書,還包括僧傳及音義在內的佛典、敦煌捲子、方誌、筆記、中外遊記、地理著作、私人日記、各種雜著,還包括梵文、巴利文及英德等西文著作。閱讀量之大是難以想象的。季羨林寫道:“我拼搏瞭將近兩年,我沒做過詳細統計,不知道自己究竟翻瞭多少書,但估計恐怕要有幾十萬頁。”“幾十萬頁”是一個什麼概念呢?以今天齣版的漢文書來說,一本四十萬字的書,大約五百頁左右,即使以讀瞭二十萬頁計算,季羨林為瞭寫《糖史》,在將近兩年中,也讀瞭四十萬字一本的著作在四百本以上。實際的閱讀量當然隻會超過這個數字,而不會更少。
在世界上,到目前為止,嚴格意義上的《糖史》隻有兩部,一部是德文的,von Lippmann寫的《糖史》,一部是英文的,Deerr寫的《糖史》。但真正從文化交流的角度上來寫的《糖史》,季羨林是“始作俑者”,是前無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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