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个老百姓啊,你硬压他是不行的,你顺着他,那更不行!……我问你,那个吵得最凶的可是周阿毛的儿子?”
第二章
梅春任凭陈氏伸出手在自己的身上、腰上、屁股上摸着……陈氏点着头:“好啊,又结实又柔软,该瘪的地方瘪得下去,该鼓的地方鼓得起来,真是老天爷有眼,让我们陈家香火不断!代代相传!”
第三章
“……你别忘了,我爸爸头上还顶着政府大员的帽子呢,他不在了,谁给你撑着门面,还拿着政府的补贴?……”
第四章
灯笼把梅春按在稻草上,一手掐住梅春的脖子,另一只手就去扯梅春的衣服,梅春奋力挣扎,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就好办了,此事我自会拿捏好,孙悟空再能耐,逃得过如来佛的掌心么?……你只管看,不出三天,我让他自己把媳妇送过来!”
第五章
“吴妈,给她把衣裳解开,解啊!对了对了,就是这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这脱衣裳是最有讲究的……”
第六章
启蒙看着继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表哥呀表哥,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呀,多愁善感,自作多情!一辈子都要为爱所累!”
“……受惩罚?遭报应?你们何家害死人受惩罚了吗?你爹你娘遭报应了吗?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我们穷人?你们有钱人谁遭了报应?!”
第七章
梅春泪流满面,扑通跪在地上:“高老爷,我求你啦!”
“……我们穷人的命是一条,你们有钱人的命也是一条!来吧,一命换一命,来呀!”
第八章
“……不是我有种,是咱们何家做事太缺德!”“……我是珍馐美味把你喂大,雕梁画栋中把你养大,现在你翅膀硬了,跟我谈民主了?”
第九章
“眼下就急之事还是平息众怒……老百姓造反,就算是点点星火,一旦烧起来,后果难料啊!……”
高瓜子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灯笼,你他娘的真是一点不傻,走!老哥哥带你去体会!”
第十章
启蒙笑了:“那好吧,你先回答我,你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不知还能不能装下第二个?”
“你真是个粗人,连个围裙都不会系!你系完之后不会用手试试吗!能伸进只手去就算合适……” 梅春笑着说。
第十一章
“娘,今天过年吗?”草儿摇摇头,“带我进城吗?”草儿摇摇头。“那为何给我穿新衣服?” ……
第十二章
“我看中的东西,哪个跑得了?陈掌柜的不是气粗了吗?我把他连根断掉,看他还喘不喘?!”……何念祖望着远去的陈天福,微微一笑。
第十三章
陈天福趴在地上傻笑着,抓起一块放进嘴巴里嚼着:“没了,根儿没了……老祖宗,不孝的天福给你们磕头赔罪来了!……”
“请你转告令尊,我何念祖挣了一块铜板,就有半块是姓孔!”
第十四章
梅春拉着立秋的手,走到草垫子前面,自己躺了下去:“来吧,秋哥!带我上天吧!……”
灯笼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想当年咱们哥三个打赌……老子一泡尿,就把梅春娶过来了!待会儿你们俩都不要走,给我竖起耳朵听着,梅春要是断了声……”
第十五章
“……我们教书人,如果只是为了金钱而去教书,那才是我们最大的悲哀!一个国家如果知识和知识分子都腐败了,这个国家就从根本上腐败了!”
第十六章
“近来有一个叫做什么毛润之的,专门诽谤圣人,散布邪说,鼓动农民闹事,搞了些什么农民讲习所,竟比前清末年的康梁还要可怕……”
第十七章
“……丰收了,我们在吃饱肚子的时候不能忘记政府啊,不能忘记纳捐缴税啊……没有你们的操劳耕作,就不会有兰溪的好收成,没有你们缴租缴息,也就没有我们兰溪的繁荣!我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了!……”
“好哇!大户小户一起吃,就是家雀从咱眼前走,咱也得拔它的毛!”高瓜子:“屁话!那叫雁过拔毛!”灯笼抓了抓头皮:“有什么不对?不都是鸟吗?”
第十八章
“什么时候混不下去了,再回到这里来,何府还是你的家!”何念祖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泪水滚落下来……
“梅!我只要你记着,在这同一片天空下,有一个深爱着你的人,这个爱,不因时光的流逝而消磨,不因命运的多舛而变换……”
第十九章
“表哥,就算你不愿意做夏天的浓云,不愿意去覆盖秋天的碧水,但是,你愿意看着冬天的风雪来摧残这个姑娘吗?……”
“多么好!多么好啊!上帝终于接受了我……”启蒙泪流满面。
第二十章
启蒙下了床,走到继业身后,轻轻搂抱着他……她正想亲吻一下继业,“启蒙,咱们离婚吧!”继业说。
何念祖微笑着:“你就瞧好吧,不出三天,李拐子和周老三的谷种都要进到我的粮仓里!”
第二十一章
灯笼扛着梅春一边走一边擦着眼睛,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懂个屁!革命这两个字是越叫越响啦……曹立秋,曹立秋,你卧薪尝胆这些年,终于要来革我的命了!”
第二十二章
“为什么,因为农民运动已经大兴起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有几万万农民从中国中部、南部和北部各省起来,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无论什么大的力量都将压抑不住。他们将冲决一切束缚他们的罗网,朝着解放的路上迅跑……他告诉我们,我们这些世世代代种田种地的人,并不下贱,更不是痞子,我们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农民!
第二十三章
“过去没有国民革命,没有婚姻自由,我们早就关起门来,在家里革命、在家里自由啦!如今国民革命,不过是把家里关起门来的事情公开了就是啦!关门有关门的方便,公开有公开的好处……”
“……我要是学会了道理,就不会再受欺负!哎呀,秋哥,我想都不敢想呢!”
第二十四章
“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毛泽东?!……立秋兄,我虽然不是农民……对这里的农民充满了敬意。应该说,几千年以来,改变中国历史的就是农民!……谁敢说自己不是农民的后代?只要扳着指头数,就会数到他的祖宗是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
第二十五章
“可是,这个变动不一定要暴力革命呀?”“那你以为革命是什么?是请客吃饭?是绣鞋绘花?……”
何念祖微微一笑:“这真是天助我也,文章就做在此人身上!”
第二十六章
梅春:“共产党好,它为咱们穷人说话!”“……你能带我去见见共产党吗?我要给他们磕头!”
何念祖把枪放在桌子上:“继业,你别走!我们毕竟是父子——没有来世的父子!我老了,咱们家有多少钱财、多少田地……”
第二十七章
空荡荡的河面上,只有薄雾飘飘……启蒙呆呆地望着远方,眼泪流了下来……
何念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还讲什么亲戚血缘?!”
第二十八章
英英点燃了一支香烟:“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该说的也都说了,我想趁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把一些后事处理了,我给继业留下了房产,还有一笔存款……”
第二十九章
“……那些老爷少爷,荤的吃多了,就想吃吃素的,拿我们乡下姑娘解闷,没一个是有真情的!” 陈天福跪在地上,捧起一把泥土,老泪纵横:“灯笼娘,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咱们的向阳湾,就在我的脚下!你在黄泉之下,可以闭上眼睛啦!”
第三十章
“春妹,我们的孩子不会像我们一样,他们会生活在一个新的社会里。在这个新社会里,穷人不再为饥饿而乞讨,孩子不再为贫穷而辍学,女人不再为金钱而卖身!……”“……秋哥,你带我去找共产党吧,我要跟他们走!……”
“……难道我们就应该背叛千百万中国农民吗!”
第三十一章
“秋!”启蒙泪流满面,她将一页叠好的信纸放入立秋的口袋中,“等我走了再看!” ……立秋抬眼望去,远处水天茫茫……
“狗屁!你什么时候见过杀猪的跟猪合作过?”“……三天之后,我让衙门用大轿抬您回去,还乡团给您开道保驾,你看如何?”“好!我要杀他个鸡犬不宁!”
第三十二章
“那我们的孩子谁来带大呢?还有我们的美丽新世界,谁去创造它呢!”“……秋哥,你在前边等我,你的梅春一定会来找你的……”
一片燃烧的火海中,梅春抱着孩子,英英搀扶着草儿,向远方走去……
农民的前生后世(代后记)韩毓海
· · · · · · (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