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乾隆朝官员处分研究》

2009年10月22日 内蒙古晨报

◎万静

孟姝芳博士《乾隆朝官员处分研究》一书，目前已由内蒙古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史料翔实、论证充分，是近年来清代政治制度研究的一部不可多得的力作。

全书分为上、中、下三编，分别对文职官员和武职官员的处分制度进行了研究和探讨。具体内容如处分制度之修订、程序之设定、条款之增减、酌定等制度的变化过程及处分的运作实施过程都作了详细的介绍和梳理。此外，本书不仅仅是制度的简单介绍罗列，还述论结合，着眼于制度制定和运作过程中所反映出来的皇帝与官僚集团之关系、“治人与治法”等诸多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和探讨。

本书通过大量的官员处分案例，形象地说明了制度的制定、运行和被侵蚀。从官员的处分变化反映乾隆朝施政方针和政局的变化。如作者从对官员不同的处分变化得出了“这种变化与乾隆朝前后期政策的转变有关，乾隆朝的政策经由前期继雍正严猛整治后的宽政，转变为后期的因吏治渐趋腐败而实行的从严治政。在此政策背景下，处分政策也随之在乾隆后期强化严厉，造成了乾隆时期不同时段处分情状不同的状态。”这样，就把呆板、僵化的“死”制度，通过实施、运行，写活了。

该书的另外一大特点就是文献丰富，而且作者作了系统的梳理。清史研究最重要的一个优势就在于史料丰富。大量的官、私修文献、档案浩如烟海，它们给研究人员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本书也正是建立在这些翔实的史料基础之上。本书所用史料不仅有已经整理出版的《钦定吏部处分则例》、《大清会典》、《宫中档奏折》等材料，还有大量未出版的档案，如《内阁吏科史书》、《内阁吏科题本》、《军机处录副奏折》等。此外，全书附了大量的统计数据和表格，这些既形象直观地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情况，又为结论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作为康乾盛世的顶峰时期，乾隆朝的变化是承上启下的。乾隆朝官员处分所反映出来的问题是令人深思的。

其一，处分的日趋从严，日趋增多，一方面固然是从严治吏的结果，但另一方面则是说明了封建官僚制度和封建集团日渐腐化，是矛盾激化且频现的结果。官僚集团的规避，皇权随意性、随时性对制度的侵蚀，这一切都说明了盛世之下所潜伏的危机。

其二，官僚作为国家行政的重要力量，其关乎整个政治的稳定和发展。治官是治政的关键。对此，中国历朝历代都有大量系统的事前防御和事后纠错制度，这些制度在清代则是发展到了顶峰。有清一代，法网日密，对官员的监管处分也比之前更加严格，从乾隆朝处分制度的发展就能看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法愈密，则规避愈”，依然出现大量的官员为规避处分，而阳奉阴违的情况。在康乾盛世下，官僚系统内部出现的矛盾与冲突，其中朝廷、皇帝与官僚集团在某些情况下的张力，一方面说明皇帝作为封建统治阶级利益的最高代表和官僚阶层有利益，也有冲突；另一方面就其制度而言，已经是病入膏肓。这充分说明制度的监督效果并非制定时那样的一厢情愿，通过制度本身来监督自己，其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这恐怕也是封建专制主义制度所不能根治的顽疾之一。有清一代，自乾隆以降，国力的下降，政治的腐败也就日渐暴露。这从官员处分制度的运行中就已经窥见一斑。

历史研究除了存史之外，还有资治、育人的功能。孟姝芳博士的这本书不仅给我们展示了一副清代官僚制度的运行图和官场生态图，更重要的是还使我们思考其中的问题。这就是历史带给我们的启示。我想这也是本书的另外一个意义吧。